【双道长】霜雪轶事（三）
老宋：小星星不是人，好坏好坏的
本文乃纯双道长宋晓群：白雪观大澡堂【592238455】联文产物，正文已完结，总字数约4w，还有几篇番外仍在努力生产中……
以下为参与的文手小天使！【排序为写作顺序】
写番外的小天使先保密啦
第三回 山雨欲来
三日后——
层峦叠翠，云气缭绕，山涧传来群鸟吱喳的叫声。清晨的露水自嫩绿的草尖滑落，沾湿一方雪白的衣角。
山林间清新的气味使人俯仰之间气息盈润。晓星尘深深地呼吸了一口，转头笑道：“在这座山上生活了这么多年，头一回觉得这里的景致如此美好。”
“师叔初次下山，心情愉悦，看见的自然也是美好的。”
“哦？子琛看起来倒是与平常一样，照你这么说，莫不是早就趁采买物资时，到山下游览过了？”晓星尘眉峰一挑，调笑道。
“师叔与我同吃同住，每日一道练剑，采买物资时亦是一同前往，难道会不清楚我的行踪吗？”宋岚偏头望着晓星尘，面露无奈之色。
晓星尘“扑哧”一声笑了，复又低头看着怀中抱着的长剑。
这把霜华剑是下山前夜，抱山散人亲手赠予他的。
他终究无法听从抱山散人的话，不涉尘世。
晓星尘想着，面上便露出几分低落的神色：“此次下山，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观里的大家。”
“总会回来的。”宋岚抬手，轻轻拂去晓星尘肩上一粒浮尘。
“嗯，总会回来的。”晓星尘应了，语毕又觉得气氛有些低落，便摆出一张长辈脸，话锋一转，严肃道，“倒是子琛你啊，下了山以后可莫要天天板着面孔。你这样，以后哪家姑娘敢接近你？”
“哈哈哈哈哈！”未待宋岚反应过来，晓星尘便加快步伐向山下行去。雪白的衣袂随着他前行的动作上下飘飞，与乌木般的长发相映衬，一派潇洒风流。
宋岚叹了口气，轻甩一下臂弯间挽着的拂尘，亦加快了步伐。
……
山脚下是一座小镇，此时正赶上各家各户采办物资的时间，不大的集市上十分热闹。
宋岚和晓星尘一人挺拔如山间青竹，一人隽逸如海上明月。即便衣着算不上华贵，但这般风姿在人群中也是极为惹眼的，更何况二人平日里下山采办时并未佩剑。此刻背负长剑，臂挽拂尘，行走于集市之中，便引得身旁的百姓不断侧目而视，姑娘们三两而聚，望着二人掩面偷笑。若是宋岚不摆着一张“生人勿近”的冷脸，怕是早已有人上前搭讪了。
头一回享受这样特殊的待遇，宋岚和晓星尘都颇有些不自在。但和这些并无恶意的目光比起来，果腹显然更加重要。二人便寻了个早点铺子，要了豆浆和馒头，坐在一旁吃了起来。
邻桌坐着的是几位大汉，此刻正热火朝天地聊着。
“哎哎哎，听说了没，最近断雁山那一块儿，不安宁啊！”
“可不是嘛！那儿的土匪最近猖獗的很呐！”
“土匪？哈！”其中一人略微放低了声音，“哪里是什么土匪！不过就是个幌子罢了！”
“此话怎讲？”
“你们想想呐，这土匪为何早不出没晚不出没，偏偏挑了这武林盟即将更替之际。况且此次剿匪，许多门派都派出不少精英前往。若真的只是一伙土匪……各大门派又何须花费这样大的物力人力和财力？若要说这其间没有一丝关联，我看是不可能的！”那名大汉说起这事愈发激动，一边唾沫星子横飞地猜测着，一手砰砰拍着木桌，欲让人不注意都难。
“莫非……这断雁山里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宝贝？”
“你都说了是不为人知了，又有谁能知道？再说了，武林中人的那点事情，哪里是我们普通百姓能弄明白的？反正听了这话，以后就少往那地儿跑！别想那么多了，吃吧吃吧！”
宋岚眉头微蹙，陷入沉思。他直觉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。
白雪剑派平日里虽不爱插手门派间的纷争，但此事涉及武林盟。作为武林盟中一份子，若是武林盟中出了大乱，那白雪剑派也无法置身事外。
若是此次下山仅自己一人，那这断雁山，他是非去不可的。然而一道下山的还有晓星尘，即便晓星尘是他辈分上的师叔……他亦不能带着晓星尘一同以身犯险。
可事关白雪剑派的安危，不亲自前往断雁山探查个究竟，定是不行的。
宋岚将目光移向晓星尘，默默思忖着。
“去断雁山吧，现在就走。”晓星尘似是看出宋岚心中所想，轻声说道，“虽我年岁阅历皆不如你，但论辈分你仍要唤我一声师叔。既为长辈，又事关白雪剑派，我如何能够置身事外？”
“可师叔……”
“不用担心我，你我一同修行练剑这么多年，难道不相信我有自保的能力吗？”
宋岚点点头，也觉得自己方才是入了障：“那便动身吧。”
……
二人问清楚路线之后，便一路向断雁山行去。路途遥远，行至一片不知名的山林中时，已是傍晚时分。
瑰丽的红霞笼罩着天空，金红色的余晖洒落于山林间。正是倦鸟归巢之时，墨色的飞鸟投入树林之中，留下一串悠远的鸣声。
晓星尘闲闲倚在方才寻到的山洞口，向远方眺望：“天色已晚，怕是今夜要在此住下了……子琛？”
晓星尘一回头，便看见宋岚有些僵直的背影，不禁觉得有些好笑：“子琛啊，出门在外，难免有那么几日是住不上整洁屋子的，体谅体谅。”
“……嗯。”宋岚回身，表情几乎可以算得上凝重，“但这山洞若是要住人，只怕还是需要打扫一番。”
半个时辰后——
“……子琛，子琛？”晓星尘将最后一捆杂物丢出洞口，一回头便看见宋岚甩着拂尘，不禁眉脚一抽，“杂物都清理干净了，你还在做些什么？”。
“有灰。”宋岚以袖掩住口鼻，一手举着拂尘清扫洞壁。
“子琛啊——”晓星尘哭笑不得地抬手牵着宋岚的袖子，走到生好的火堆边，“你若是再这么扫下去，怕是山洞都要被你打磨光滑了。”
宋岚沉默。
若不是这里取水不方便，他还真的有这样的打算。
宋岚微微叹口气，索性收了拂尘不再挣扎。挑了块清扫过的地面坐下，一边从随身携带的包裹中取出几块干粮，用去了皮且清洗干净的细长树枝串好，就着火堆开始烘烤。
晓星尘托腮看着，忍不住笑眯眯道：“我们子琛啊，又爱清洁又会照顾人。可惜总是冷着一张脸……”
“小师叔……”
“……就算总是冷着一张脸，那也是极好看的。”
宋岚被晓星尘这么一臊，眼角眉梢都染上一层不自在的神色，微微侧过头：“师叔！”
“好好好，我不说了！”晓星尘弯了眉眼，笑道。
二人无言静坐半晌，宋岚才收回手中树枝，稍稍晾了一会儿，复又取下串在一起烤软的干粮，剥去最外层略有些焦黑的皮后，才递给晓星尘。
温暖的火光映在晓星尘眼底，成了绚烂的烟火，他犹豫了一会儿，开口道：“这会儿又不是在观里，你也虚长我几岁……还是不要再叫我师叔的好。”
“再说了，你现在一下子长得这么高。”晓星尘一手撑着下巴，抬起另一只手在宋岚头顶上比了一比，“再叫我师叔，我多不好意思啊。”
所以之前号称自己是师叔，理应一同前往断雁山探查的人到底是谁？
宋岚垂眸：“可师叔早晨才刚刚说过……”
“……”晓星尘一时语塞，“那不是为了说服你吗，我……”
宋岚听着晓星尘勉强的辩驳，手上动作却不停，又剥好一块干粮，并塞进了晓星尘的手里，复又抬眸。
“星尘。”
晓星尘的话止住了，将视线重新转回宋岚身上，宋岚正凝视着他。火光映衬下，宋岚眼底浮现出温暖的亮度，神情似乎也不再像平日里那般冷淡。
晓星尘不自然地撇开头，以手掩唇轻咳一声，片刻后又闪电般伸出另一只手，在宋岚脸上抹了一把，火光照耀下微红的面上顿时多了一道黑灰。
宋岚反应过来，连话都顾不上说，便扭头跑出山洞洗脸去了。
看着冲出山洞寻水的焦急背影，晓星尘舒了口气，靠在山洞壁上小口啃起了干粮。
月光皎洁，洒落在清溪之上，泛着粼粼波光。
宋岚借着溪水，仔细将自己清理干净，而后望着水面上的倒影，耳尖泛起一层薄薄的红。
……
第二日清晨，晓星尘醒来便看到宋岚在山洞外练剑。
黑色的道袍衬得他身姿挺拔，高束的墨发随着宋岚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一齐飞扬。步伐变换间手中剑势锋锐，一套剑法练下来竟毫无滞涩之感。
宋岚手腕一抖挽了个剑花，被剑气扫过的树叶纷纷落下，一派英姿勃发。
只不过宋岚手中握着的拂雪剑……
晓星尘：“噗。”
宋岚闻声回头，似想要说些什么，晓星尘连忙欲盖弥彰地抢先开口：“早上好，子琛。”
“……早上好，师……星尘。”
晓星尘起身，整理了一下衣着：“待我洗漱一番便继续前行吧……子琛昨日所说的那条小溪在哪？”
——沿着山道继续前行，清爽的晨风轻轻拂过面颊，鸟儿时不时从二人上方飞过，又猛地扎进另一侧的树丛中，留下叽叽喳喳的叫声。
前方不远处便是一条小溪，溪水伴着清风淙淙流过，温柔轻抚着溪底光滑的卵石。
晓星尘纤长的手指在水面上撩起层层涟漪，开始借着清凉的溪水将自己收拾整洁。
宋岚立于一侧等待着，过了一会儿，他目光一转望向溪对岸，轻声道：“有人声。”
晓星尘甩甩手上的水珠站起身来，顺着宋岚的目光望去。
片刻之后，对岸的树丛间钻出两道身影。为首一人修长高挑，一袭玄衣，腰悬长剑，步履轻快。俊朗的面容上一双桃花眼微微弯着，唇角亦向上扬起，此刻正滔滔不绝地说着什么，一幅风流公子的模样。
其后一人步伐沉稳，白衣胜雪，身后背着一张古琴，亦是身姿挺拔。额上覆着一条两指宽的蓝白云纹抹额，眸色浅淡，目光紧紧追随着身前那人。然清俊的面容之上却是半分表情也无，只在那人说得起劲时偶尔回应上一两句。
对岸两人一前一后踏着溪上大石渡过了小溪，恰好对上宋晓二人。那黑衣男子便笑着和白衣男子一道对二人拱手作礼。
宋岚和晓星尘回了一礼，便看着黑衣男子迈出几步后，又拉着身侧的白衣男子，叽叽喳喳地闹了起来：“二哥哥，我与你说……”
称呼之亲昵，引人遐想。
然宋岚晓星尘在自小于白雪剑派长大，对这样亲昵的称谓毫无意外，只觉这二人关系确实是好。
一路行去，几日后便到了一座名为归林的小镇。归林镇比起白雪剑派山下的镇子大了许多，此时集市上人声鼎沸，街巷间亦是热闹非凡。
这回二人并没有再迎上奇奇怪怪的目光，便从容地在街市上先逛了一圈。
街边的小贩们吆喝着，顽皮的孩童追来赶去打打闹闹。二人平日里几乎不曾见过这样热闹的场景，都有些微微的兴奋。
若是这世间能一直这样安定下去就好了，晓星尘忍不住又想。
忽然手里被塞进一件物什，晓星尘猛地回过神来，发现手中竟是一串糖葫芦。
“……子琛？”
“我见你方才一直盯着孩童手上的糖葫芦不放，便以为你是嘴馋了。”宋岚认真回答道。
晓星尘“噗”地笑出来，才发觉自己方才竟一直盯着人家的糖葫芦发呆，又想到自己确实多年没有尝过糖葫芦了，面上不禁流露出一丝怀念的神色，随即脑内又产生了一个念头。
“子琛，等我一下。”晓星尘扭头对宋岚说道，随即走向了路旁。
宋岚立于原地，静静望着他的背影。不多时，晓星尘便回来了，手上又多了一根糖葫芦。
“给你。”晓星尘将多出来的那根糖葫芦递给宋岚，“礼尚往来。”
宋岚哭笑不得地接过，复又抬手轻抚一下自己头顶发间，晓星尘所赠的那支墨玉簪，半开玩笑道：“若依星尘所言，宋某岂不是要再回一次礼？”
宋岚说这话时，面上仍是一本正经，晓星尘便打趣道：“若子琛想要回礼……在下觉得，方才那孩童另一手上的拨浪鼓也是极好的。”
恰好路过一家茶馆，二人皆觉得有些口干舌燥，便进店点了一壶君山银针，再由小二领着到二楼雅座坐下。
晓星尘看着小二远去后，略一思索便开口问道：“不知子琛对断雁山一事有何看法？”
“几日前在山下小镇听到的那些不无道理，但我总觉得此事不可能那么简单。”宋岚沉思了一会儿，神情严肃道，“且恰逢武林盟即将更替，若断雁山只是藏着不为人知的宝物，私底下暗暗较劲的各大门派不可能在这时，仍花费那么大的物力与财力，搜寻一个有可能并不存在的宝物。”
“那依你所言……”晓星尘皱起了眉头。
“上一次武林盟交替之时，夷陵尸宗突然复兴，驱策傀尸四处作乱。搅得世间纷乱如麻，生灵涂炭。”宋岚没有直接回答晓星尘的问题，而是说起了数年之前的事件，“当时各大门派齐心协力，于乱葬岗斩杀夷陵魔女。而这之后，却仍见尸宗傀尸作乱。于是各宗门派皆心生嫌隙，并暗地里开始互相调查，惟武林盟之首岐山温氏毫无动作，任由各宗门派暗中互相角力。这一较劲，便一直到了今日——武林盟再次换代之时。”
“岐山温氏……夷陵尸宗……”晓星尘在观内从未听闻他人提及此事，细细将所听到的梳理一番之后，长眉皱得更紧，“莫非一直庇护夷陵尸宗的正是岐山温氏？而放任各门派纷争不管……”
“鹬蚌相争，渔翁得利。”宋岚几乎从未一次性说过这么多话，举杯轻呷一口后，又抬头深深看了晓星尘一眼。
“那藏在断雁山里的秘密，岂非将成为打破目前江湖虚假平静的有力一击？”
见宋岚望着他沉默不语，晓星尘便自顾自地猜测下去，“如今温氏式微，此次换代，怕是保不住这武林盟主的位置。若断雁山内有什么能够助温氏一臂之力的……”
宋岚微微点头：“星尘所想，与我一致。若在温氏的帮助之下，夷陵尸宗再次复兴，世间将再无安定可言。”
话音刚落，茶馆外传来“砰”的一声巨响，二人连忙从窗户往下看去。只见茶馆对街的馄饨摊子翻倒在地，汤汤水水洒了一地。摊主是个年约四十的男子，此时正瘫软在地，不住求饶。围观的百姓有不少，却没有人敢上前劝阻，远远地围成了一个圈，生怕因距离过近而被波及。
“日日拖月月拖，这保护费你他娘到底交是不交！”身前一名身材壮硕的大汉一脚踏在长凳上，不耐烦地吼道，“宽限了你多少日？既然交不上，老子这就让你收摊，滚回你的狗窝子里去！”
语毕，大汉抄着棍子的手用力抬起，准备砸到男子的身上。
“住手！”恶霸手中的粗棍被一下打飞，随即后背一阵断裂般的疼痛。
晓星尘立于他身后，面上笑容敛去，手执未出鞘的霜华，方才那断裂般的疼痛便是由剑鞘击打造成的。
恶霸猛地回身，一边撸起袖子欲朝晓星尘扑来，一边狠狠骂道：“你他娘是哪里来的臭小子，奉劝你一句，老子的事情你最好少管！否则的话，这条狗命你还想不想要！”
晓星尘嘴角微微上扬，眸光却冷如坚冰。他持着霜华，正准备朝他前腹再来一击，那恶霸却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，露出身后的黑色身影。
方才晓星尘猛地自二楼飞身而下，宋岚反应过来后立刻拍了银钱在茶桌上，亦施展轻功自窗口飞下，一脚踹在了恶霸的膝弯上。
那恶霸也是个有几手功夫的，连遭两次袭击，顿时怒火中烧，抄起长凳便朝着宋岚砸过去，侧身一滚迅速站了起来。
宋岚拂雪闪电般出鞘，一剑劈裂飞来的长凳后立刻归鞘。复又一抬足挑飞掉落在地的长棍，直直朝着恶霸的方向射去。
恶霸朝着侧边一扑躲过长棍，却被晓星尘以剑鞘拦住，随即一抬脚踹在他的膝弯，与宋岚先前的动作如出一辙。
宋岚身影与晓星尘抬脚的动作同步出现，冷着脸一抬长腿，踏在恶霸肩背上将其制住。
见势不妙的恶霸眼珠一转，立刻哭求道：“两位少侠饶了我吧，我就想收个保护费勉强度日罢了，以后不收了，不收还不成吗！”
宋岚冷冷地看着他：“若是再让我见到你鱼肉乡里……”
“我……您就取了我的狗命，取了我的狗命！”恶霸哭丧着脸。
“多谢二位道长，多谢二位道长呐！我们归林镇民受这恶霸欺凌已久，却从未有人敢去报官，生怕这恶贼报复！今日两位道长仗义出手相助，大恩大德，实在是无以为报啊！”那馄饨摊的摊主未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，不住地道着谢，身子一伏便要磕头。
二人连忙伸手止住他的动作，又同镇民一道将那恶霸捆了，准备扭送至衙门。
“爹爹爹爹，我刚刚看到了！”众人正欲离去，忽闻人群中一名男童拽着父亲的袖子大声问道，“那个黑衣裳哥哥的剑为什么是弯的呀？”
宋岚：“……”
……
事情处理完毕后已至傍晚，宋岚晓星尘干脆决定找个客栈暂住一晚。
“我在山上时就想着要行侠仗义，却不料才刚下山，就真的做了这等仗义之事。”晓星尘笑道。
“星尘之愿，便是行侠仗义吗？”宋岚侧头望着晓星尘。
“不……我所希望的，是这世间能够真正安定下来。”说起这些，晓星尘眼神更加清亮，“我希望人人过着幸福安定的生活，希望世间再无纷扰，希望……”
晓星尘不再说下去，而是反问道：“那子琛的心愿又是什么？”
宋岚沉默。
晓星尘笑着摇摇头，将目光投向悠远的长空。
二人并肩走着，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影子拖得很长。
半晌，宋岚缓缓道：“有朝一日，遍览书中河山……”
与你一道。
竟是晓星尘当年醉酒而吐露的话。
然晓星尘却丝毫未察觉到其间真意，只笑道：“若有朝一日，这世间得以安定繁荣，我便随子琛一道，踏遍锦绣河山。”
霞光万丈，染红了半边天，却终不如晓星尘此刻的眸光来得明亮。
宋岚张了张嘴，却发不出声音，许久才吐出一个字来。
“好。”
……
深夜，晓星尘独自坐在客栈的屋顶上，对着明月出神。
月光如水，洒落在他身侧，与他一袭白衣融合在一起，竟分不清彼此。
“已是深夜，为何不早些歇下？”宋岚踏着屋瓦，走到他身侧坐下。
晓星尘回过神来，见是宋岚，便带着笑意反问道：“深夜了，子琛又为何不睡？”
“有些事情尚未想通，翻来覆去无法入眠。”宋岚垂眸，“武林盟、岐山温氏、夷陵尸宗、断雁山……这其中还有太多的疑点和谜团。”
晓星尘笑意渐敛，“我想的也是这些，然而我最担心的，还是万一之后事态严重至无法把控，白雪剑派又当何去何从。”
“白雪剑派底蕴深厚，即便真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，想必各位长老也早已留好了后路。”宋岚安慰道，“事情未必会发展到那样严重的程度……星尘且安心，武林盟各宗应当都早已做好了防备，即便真正动起手来，也不至于闹得整个世间不得安宁。”
“如此便好……”晓星尘微微舒了一口气，“只不过那断雁山里究竟藏着什么样的事物，能令各宗如此忌惮？”
“待到那一日，一切自见分晓。”宋岚抬首望着天空，薄云正丝丝缕缕地缠绕着明月。
“已是深夜了，明日还要赶路。”宋岚站起身来，“为了能更早知道真相，此刻便歇吧。”
晓星尘随他一道起身，“嗯，子琛晚安。”
“晚安，星尘。”
然二人心底皆明了，今日定是竟夕不眠。
被轻纱和丝线松散包裹的真相，分明能看出大概，却无法探知其全貌。
若是想要弄清真相，打破迷惘，唯有亲自扯断长线，撕裂薄纱。
第三回 完
—— @*秦熠噫咦噫*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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