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双道长】霜雪轶事（二）
双道长武侠PARO无虐纯糖！！
本文乃纯双道长宋晓群：白雪观大澡堂【592238455】联文产物，正文已完结，总字数约4w，还有几篇番外仍在努力生产中……
以下为参与的文手小天使！【排序为写作顺序】
写番外的小天使先保密啦
第二回 暮暮朝朝
宋岚看着房中点儿大的孩子，面上不显，心中颇觉头疼。倒不是说这孩子如何调皮闹腾，恰恰相反，这孩子乖巧得不似只有半岁，平时不哭也不闹，只用一双明亮如星的眸子看着人，直叫人心都软了。
这娃娃不是旁人，正是前两日抱山带回来的晓星尘。
若问晓星尘为何会在宋岚房中，还得从前一日说起。昨日黄昏时分，宋岚本只是循规蹈矩地向掌门青石道人请安，却见自家师尊手忙脚乱地哄着怀中的孩子，嘴角不甚明显地抽搐了一下。
青石道人其实脾性与抱山相仿，不合眼缘的任你根骨再好也不收，继任掌门多年，他也只收了宋岚一个亲传弟子。只他是掌门，束缚颇多，加之平日里亲和近人，对门下弟子也颇多指点，因而自己都未察觉到这一点，遑论他人。
而宋岚尚在襁褓中时便已被青石道人养在膝下，他这师尊倒不是说不会带孩子，只是多年未曾亲自照顾这么点儿大的娃娃，动作难免生疏。现下孩子许是觉得动作别扭，嘴巴一瘪一瘪的，欲哭不哭的样子惹人怜爱。宋岚忍不住提醒道：“师尊，您的动作许是让他不舒服了。”
青石道人怀中的孩子看见宋岚，竟是笑了出来，两只小手朝宋岚张开。青石道人见此，抱着孩子走到宋岚跟前，将孩子放到宋岚怀中。宋岚倏地绷紧了身子，小心翼翼地抱住了孩子。孩子笑得更欢快了，小手揪住宋岚的衣缘，嘴中咿咿呀呀地似乎想说什么，最后只在宋岚脸上“吧唧”地亲了一口。
青石道人捋了捋山羊须，笑道：“岚儿，想必你也听说了，这便是你抱山师叔祖新收的小弟子，晓星尘。我瞧着你这师叔与你颇为有缘，不若日后便由你来照顾他如何？”
“师尊，这……于理不合。”
“无妨无妨，你也知道，你那抱山师叔祖最不喜尘世规束，你只消好好照顾你师叔便是。”
宋岚又看了看怀中朝他笑的晓星尘，心下莫名一软，“是。”
如此，晓星尘便在宋岚处安顿了下来。
现下正是午膳的点，宋岚一手抱着晓星尘，另一手拿了柄汤匙，动作轻柔地给晓星尘喂鸡蛋牛乳羮。晓星尘吃了没两口，便推着勺子往宋岚口中送去。
“小师叔？”
晓星尘哪能回答他，只眯着眼笑着，露出粉嫩的牙床来。
宋岚看着被推到自己面前的匙子，心下略为犹豫。他平素微有洁癖，与旁人接触已有不喜之感，许是同晓星尘有缘，昨日师尊将晓星尘放在他怀里时他并不反感，否则便是看在师尊面子上，他也不会接过晓星尘的。现下晓星尘可能意为让他吃下这蛋羹，宋岚一时也没了主意。见晓星尘似乎是满脸的期待，宋岚终究是没能拂了他的意，将蛋羹吃了下去。
鸡蛋嫩滑，牛乳香甜，便是宋岚不喜甜食，亦觉得这蛋羹味道确实不错。
一碗蛋羹见底时，宋岚放下汤匙，取了方巾为晓星尘细细擦去嘴边沾上的残渣，却听得门外有人急急唤他：“宋师兄。”
宋岚道：“请进。”
推门进来的是师弟周桐，见宋岚怀中抱了个小娃娃，心下很是好奇，却也按捺心思认真道：“方才林师兄与杜师兄不知怎的，竟在藏书阁打了起来，带倒了书架不说，险些砸着了一旁的师兄弟。”
宋岚眉目一冷，“胡闹！可曾有人受伤？”
周桐道：“闪避及时，并无人受伤。掌门大怒，罚了二位师兄三月禁闭。如今掌门让所有弟子前去藏书阁整理典籍。”说罢又觑着宋岚怀中的孩子，犹豫问道，“师兄，你这？”
宋岚也看了看晓星尘，此时他眉间冷色未退，晓星尘咿咿呀呀地伸着手，拍着他的脸，似乎是想够到他的眉峰。宋岚神色稍微舒缓，低声哄了几句，便抱着他站起来，道：“走吧。”
周桐跟在他身后，暗自思索道，这宋师兄的洁癖也不是一两日了，怎的能与昨日抱山师叔祖带回来的小师叔如此亲近？不过带着个小娃娃，师兄要如何整理藏书阁中凌乱的典籍？
宋岚同周桐到藏书阁时，青石道人面上怒意尚未消散。
“弟子见过掌门。”周桐行了个礼，见青石道人神色依旧晦暗，便告退去打理阁中典籍去了。
“弟子见过师尊，望师尊息怒。”青石道人见了宋岚，面色缓和不少：“瞧我竟忘了，岚儿，你如今要照顾星尘，不必来此整理了。”
“师尊，弟子可在一旁清点登记。”
“心意甚佳。”青石道人甩一甩拂尘，面上露出一点笑意来，“然则你瞧瞧星尘，只怕是倦了，你带他回去歇息吧。”青石道人话音未落，晓星尘便揉了揉自己的眼，仿佛要印证他的话一般往宋岚怀里钻。宋岚瞧着晓星尘水光浸润的眸子，也觉着晓星尘确实需要休息了，便向青石道人微微鞠躬，道：“弟子告退。”
青石道人望着宋岚离去的背影，明明不过稚子之躯，却挺拔如松竹，抚须暗自笑道：“好好好。”又想起昨日宋岚抱走晓星尘之后为他二人起的卦，二子日后必是一双难得知己，祸福相依，携手并进。青石道人不由喃喃自语：“我怎么就不是捡回星尘的那个呢？平白叫岚儿比星尘矮了一辈去。不知朝抱山师叔讨要这么一个徒儿她会不会介意……”这么想着，林杜二人早让他抛之脑后，转过头来却是一派严肃地叮嘱弟子们：“分门别类，莫要乱了典籍次序。”弟子们以为掌门尚在生气，动作愈发快了几分，殊不知掌门心思早拐十万八千里外去了。
再道宋岚将晓星尘抱回去后，晓星尘已是半梦半醒的神态，两手虚虚环住宋岚颈脖，嘴里吐出咿咿呀呀的呓语。宋岚将他放在自己榻上，为他仔细盖好薄被，便走到书案边开始温习功课。然而，小孩子睡相不好，踢了被子尚是小事，翻身打滚磕着了，便是大事。晓星尘睡着时，便把自己给磕着了，顿时嚎啕大哭起来。
“呜哇……”啼哭声顿时让宋岚全身绷紧，他疾步走到榻边抱起晓星尘，来回走着轻拍他背，“师叔，不哭不哭……”好不容易将晓星尘再哄得睡着了，宋岚皱着眉看着自己衣襟沾上的眼泪鼻涕，欲换一件衣衫，却又不敢离开。终是叹口气，除去了玄色外袍，取了本书坐在榻上，守在晓星尘身边。
晓星尘此番睡得很是甜熟，醒了之后也不哭闹，睁着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，见着宋岚端端正正跪坐于榻上，便自个儿翻了个身，爬到了宋岚腿边，抓住了宋岚的衣襟。
“咿呀！”
宋岚见晓星尘醒了，十分自然地将晓星尘抱起，而后走到书案边坐下，一手稳稳将晓星尘抱于膝上，一手执笔练字。晓星尘开始并没有闹他，时辰长了，毕竟不过六月大的娃娃，按捺不住好动的心思，小手便开始乱抓。恰巧抓住了饱蘸墨汁的小紫毫，在宣纸上印了个小小的手印。晓星尘觉得颇为好玩，便挥舞着小手朝宋岚的衣袍招呼过去。宋岚眼疾手快控住了晓星尘的手，“师叔！”
晓星尘又眯着眼睛笑开了。
宋岚暗自叹了口气，抱着晓星尘洗手去了。
时光就这么过去了四个月，宋岚便在养孩子——念书——习武中来回度过，师兄弟们也对宋岚身边的晓星尘习以为常。几个年岁大的师兄偶尔还会打趣一下宋岚，只宋岚面色一冷，他们便讪讪噤声了。没办法，这掌门亲传弟子一张冷脸实在太能唬人，比之师长更为可怕。
白雪观的下山采买素来是轮流的，轮到宋岚时，晓星尘便会交由青石道人照看。这日宋岚采买回观后，将晓星尘接回去，并没有留心青石道人略显揶揄的笑容。
宋岚在房中依旧如常一手抱着晓星尘，一手捧卷默读。晓星尘咿咿呀呀地笑着，突然抓住宋岚一缕鬓发，“岚岚！”
宋岚忽地全身一紧，低头看向晓星尘，晓星尘喀喀笑开来，又清脆响亮地喊了一声：“岚岚！”宋岚这才想起来，自己并未教晓星尘说话，那么，这声岚岚便是今日青石道人教的了。又按了按头，这时候的孩子正是学说话的时候，自己如此疏忽，确是有失妥当了。便放下书，双手抱起晓星尘，让他站在自己腿上，“宋——岚——”
“咿呀！岚岚！”
宋岚伸手轻抚着晓星尘腮侧软肉，经过几个月的悉心照顾，晓星尘早已不是最初那般面黄肌瘦的模样了，生的白胖可爱，一双眼愈发清亮有神，似乎盛着满天繁星。晓星尘攥住宋岚的一根手指，笑得愈发灿烂，“岚岚！”
宋岚缓缓睁开眼，卯时三刻已至，天染微白。
又梦到从前了吗？
宋岚揉了揉额，仔细打理了仪容后，用一支通体透亮的墨玉簪将长发一丝不苟地束了起来。这时，听的门外一声唤：“阿岚，可起了？”
“小师叔？”
推门走进来的是一个莫约十三四岁的白衣少年，少年身形修长，眉目清朗温润，唇边带着点点笑意，纵是手上托了个木案，面上沾了些许灰，也难掩清逸风姿。“阿岚醒的好早，莫不是今日加冠，心绪难平？”
宋岚不语，只是看着晓星尘的温柔目光中带了些许无奈，待晓星尘放下木案后，亲自洗了巾帕，为晓星尘擦去面上灰土。
“哈哈哈……不过玩笑，阿岚如何会紧张。”笑罢，晓星尘又仔细端详了一下面前长身玉立的青年，赞道，“这墨玉簪很是适合阿岚。”
宋岚道：“多谢师叔赠予。”
晓星尘道：“阿岚还是这么一板一眼的模样，我早说过，唤我名字亦无妨。”
“师叔……”
“好吧好吧，今日冠礼繁琐，快些用早膳吧。”
用罢早膳，二人往观中落云殿中去。此殿中供奉着历任白雪观观主与长老英灵，素来是白雪观弟子加冠之处。
青石道人已在殿中站立许久。
“弟子见过师尊。”
“掌门师兄。”
青石道人笑道：“岚儿同星尘来的可早，然众长老尚未至，且等一等，与为师小谈片刻。”
宋岚道：“自是弟子本分。”
青石道人问道：“岚儿，我白雪观弟子素有弱冠下山历练三年之俗，你如今已然及冠，也当如此。”说到此处，青石道人自己反倒犹疑了一会儿，又看向晓星尘，“星尘以为如何？”
晓星尘道：“自是极好，不过掌门师兄，我也想下山历练一番。”
青石道人回他：“星尘若想下山历练，须得问一问抱山师叔。她若不允，我也是没办法的。且你如今年岁尚小，下山也不是时候。”
晓星尘莞尔。自他四岁习武开始，抱山偶尔会回白雪观对他指点一二，晓星尘所习内功心法与剑术，均为抱山所授。只抱山素来随性，于白雪观停留也不久，多则半月，少则七八日，且日子不定，虽则晓星尘与抱山相处不多，对她却极为敬重。而前两日抱山给他传了书，道近期会与他一聚。此次抱山归来，恰可一问。
青石道人与晓星尘又是一阵闲聊，宋岚站在一旁沉默不语，神色难得不见冰霜。
待得诸位长老到来，宋岚的冠礼开始了。
祭天地，告先祖。
一加缁布冠，担天下之责；
二加皮弁，当护苍生安稳；
三加爵弁，可祭天地先辈。
冠礼庄重繁琐，青石道人看着爱徒沉稳坚毅的面庞，露出一个慈爱的笑来：“汝辈从子从玉，字取子琛，当为如玉君子。”
宋岚向青石道人郑重三拜，“弟子谨遵师尊教诲。”
冠礼结束后，晓星尘拎了两坛竹叶青去了宋岚房中，笑着道：“子琛，你我今夜，当有一醉。”
宋岚看着杯中金黄色的醇香液体，道：“饮酒伤身，不可贪杯。”
晓星尘已将杯中物一饮而尽，道：“人生怎可无一醉？子琛且当陪我。”
宋岚听罢，举杯同饮。
推杯数回，两坛竹叶青已然见了底，十之七八都进了晓星尘腹中。晓星尘还欲再饮，却被宋岚拿走了杯子。
“子琛？”
“师叔，你醉了。”
“我醉了？”晓星尘甩了甩脑袋，面上飞了绯云，眼眸水光潋滟，又笑道，“子琛倒是没醉。”
“子琛可想下山历练？”
晓星尘没听到回答，便自顾自说了下去，“以前师尊来的时候，言语间似乎不愿意让我下山牵扯尘浪，不过我还是想下山。”
“由山下传来的消息，如今江湖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，却是山雨欲来，我总是想着尽我所能救世，”又自嘲一笑，“我这样，定是让师尊失望了吧。”
“师叔……”
晓星尘道：“子琛总唤我师叔，但于我而言，子琛是至亲，是兄长，是知己好友。我更盼着你唤我名字。”说得多了，似是不胜酒力，趴在桌上，脸埋在臂间，声音经布料传出显得有些闷：“况且，我总是想看看书中河山的，与子琛一起……”
晓星尘呼吸渐弱而平稳，静静睡去。宋岚小心背起晓星尘，晓星尘滚烫的呼吸吐在宋岚颈间，掉落的发丝在宋岚脸颊边撩动。进了晓星尘的房后，宋岚为晓星尘除了外衫发带，用凉水浸了帕子给晓星尘擦了擦脸，再仔细为他掖了被子。垂眸看着榻上睡得香甜的晓星尘，宋岚的嘴唇无声地动了动。
翌日，阳光打在晓星尘眼上。晓星尘的睫毛轻轻颤了颤，缓缓睁眼，模糊的视野渐渐清晰，面前是一个年约双十的美貌女子。
“师尊？！”
抱山笑道：“还不起来？现下可都巳时了。”
晓星尘扯了扯抱山广袖，“师尊，昨夜一时贪杯，徒儿错了。”
抱山道：“好了，没有责备你的意思。快收拾收拾自己，多日未见，为师要考校考校你近日的练功成果。”
师徒二人在院中以木剑对招，一时舞得剑风猎猎，剑尖一挑，二人同时收势。
抱山颔首：“不错。说来，阿岚那孩子该及冠了吧。”
晓星尘回道：“是，子琛昨日行的冠礼。”
“子琛？”抱山略微思索，笑道，“照例，观中弟子及冠后应下山历练三年，阿岚下山后，你可得无聊了。”
晓星尘问道：“师尊，我能跟子琛一起下山么？”
抱山反问：“下山做何？”
晓星尘思索一阵，道：“弟子不肖，明知师尊不愿弟子入尘世，却仍心有向往。然弟子与师尊结缘始于夷陵，终归是尘世。如今江湖如水镜，平静流于其表，不知何时飘摇。弟子终究凡俗，妄以己身救世。”又顿一顿，“且，弟子总想亲自游遍河山。”
抱山轻叹口气，“果然如此么……”又道：“我若不允呢？”
晓星尘道：“那便当弟子昨夜的酒意尚未消退吧。”
抱山沉默一阵，开口道：“三年后。”
晓星尘先是一愣，而后露出一点欣喜的笑来，“弟子多谢师尊。”
“三年后？”青石道人愣了愣，“三年后星尘你未及弱冠，下山……”未尽之语咽于喉中。
晓星尘道：“师尊如此说道，不敢有违。”
青石道人沉吟道：“如此，那岚儿，你可愿再留三年，与你师叔一同下山？”
宋岚道：“弟子无异议。”
青石道人笑了，转身取了个剑匣交与宋岚。
“此剑名曰拂雪，本应于下山前赠与你，如今下山之期尚在三年之后，你反倒可与拂雪好好磨合。”
“弟子叩谢师尊赠与。”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宋岚房中，晓星尘笑得前仰后合，眼角沁出一点泪来。
宋岚无奈道：“师叔……”
“哈哈哈哈哈……子琛对不起我忍不住哈哈哈哈哈……”晓星尘看着拂雪，仍是压不住满腔笑意。
拂雪是把好剑，剑身湛然清亮寒光凛凛，吹毛断发削铁如泥……
但是……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子琛，你说师兄是如何想的，为何拂雪弯成这样？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宋岚收起拂雪，“好了，别笑岔了气。”
晓星尘顺了口气，问道：“子琛如今要等三年方可下山历练，可会不愿？如实答我。”
“我并无不愿，”宋岚想了想，复又道，“能与师叔一同历练，我很欢喜。”
晓星尘轻笑，打趣道：“子琛这脸，可看不出高兴来。”见宋岚一阵沉默，晓星尘道，“我今日功课尚未完成，便先回去了。”走到门口，又回头道，“子琛这性子，如何招姑娘家喜欢？”笑而离去。
又三年。
白雪观山后有一处瀑布，如银练飞流直下，拍打在潭边青石上，炸出点点水星，水雾沆砀，周围草木林立，自成一派人间仙境。
却见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各执一竹剑在潭上喂招：白衣人出招飘逸灵动，足尖轻点水面，手中竹剑挟风向黑衣人袭去，而黑衣人稳稳立于石上，将竹剑一转，侧身错开白衣人锋芒，双剑侧面相抵，黑衣人用了七分暗劲下压竹剑，隐隐占了上风；白衣人也不慌，腰身一折，便从剑下错了过去，手腕再一翻，反手收剑，身形虽说向潭边乔木掠去，脚下却又在树上一蹬，便又转身执剑向黑衣人攻去。黑衣人本将剑横在胸前，全神防御，见此一招，当即将剑往前一送，正面以对，却不料，双剑即将相击时，白衣人手一松，竹剑便脱了手，整个人扑了过来。
黑衣人一惊，白衣人竹剑脱手时，他便立即将手中竹剑往侧边一甩，而后便将勾着狡黠笑容的白衣人接了个满怀，白衣人却带住他肩，往后一压，二人一同坠入潭水中。
二人再浮出水面时，白衣人笑道：“哈哈哈，终是轮到我胜了子琛一回！”
黑衣人似是无奈又似是愠怒：“师叔，日后万不可如此，竹剑险些便刺到你了。”
此二人，正是宋岚与晓星尘。
晓星尘笑道：“我知道，子琛一定会丢剑的。”
宋岚看了看二人如今全身湿透的狼狈模样，道：“先回观更衣吧，如今这样不成样子。”虽说夏日里热得慌，然湿了水不更衣总是容易着凉的。
晓星尘应了，道：“再过几日，便是下山的日子了。”
“嗯，”宋岚颔首，“下山之后，师叔万不可如方才一般胡来。”
“还记着呢？”晓星尘拉住宋岚衣袂，“好了好了，我错了。”面色语气毫无悔改之意。
宋岚微不可闻地轻叹口气，“走吧。”
二人并肩离去后，抱山同青石道人从石潭旁现出身形来。
青石道人道：“师叔如何认为？”
抱山面色沉稳：“难得知己。他二人一同下山，我也可放心了。”又瞥一眼青石道人，“你是如何想的，将拂雪赠与了阿岚？”
青石道人抚须，笑而不语。
而此时的抱山除了腰间一把剑，还抱了一把剑。青铜色的古朴剑鞘上镂着霜花，剑身璀璨明亮，一如银星。剑鞘上，小篆的“霜华”二字几乎融于霜花中，细看方可得见。
抱山轻抚着霜华，望着晓星尘离去的方向，露出一点笑来。
第二回 完
—— @走调的小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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